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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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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雙手托住下巴,露出一副笑嘻嘻的臉孔,說道:“簡單來說,就是在夢裏看見了在別處發生的事情。可是和你的預見不同。我的夢和發生的事情是同步的。”

“唉?”渺渺詫異的發出一聲很感興趣的聲音,接著說道:“還蠻有意思的呢?發生過幾次了?每次都準嗎?”

“對啊。以前也有過,只是這次特別頻繁。”我說著神色突然凝重起來,小聲的說道:“難道家裏會有變故?所以才會有這麽頻繁的預感?”

“以前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有什麽特別嗎?”渺渺的眼睛睜的老大,雙眼和平時笑瞇瞇的時候完全不同。

“多是家人生病什麽的。可是家人生病一般都是奶奶托夢。像這樣夢裏就像親眼看見了家裏發生的事情......這樣的情況不多,而這幾天突然多了起來。都是些很瑣碎的事情,可是卻都被證實了。”我一邊說一邊轉著眼珠子,其實,我也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樣表達更加貼切。

“沒什麽特別就行。其實吧,大概是親人間的磁場效應吧。因為你一個人獨自在外地,不管是你對家裏人的思念,還是家裏人對你的思念,都有可能造成這樣一個強大的磁場。再加上你又那麽......特別一點。”

渺渺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這麽頻繁的夢見家裏發生的事情,總讓我有些不大心安。就像以前每次夢到過世的奶奶,家裏總有人生個小病住個院什麽的。屢試不爽、從無錯漏。

“不過,我真懷念和你一直住的日子。”渺渺說著突然失了神,猛地回過神來,茫然的看了我一會兒,問道:“你說。我怎麽就莫名其妙的談戀愛了?還......同居了?”

“......”我一時語塞,更是被她那副猛然清醒的模樣和錯亂跳躍的言辭嚇了一跳。

“等一下......”渺渺的瞳孔突然放大,然後又突然縮小。低頭沈默了一會兒才小聲的問道:“佳佳。我剛才是不是說我好像同居了?”

“......”我依舊莫名其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楞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呃......這個......難道不是因為你要同居。所以我才搬走的嗎?”

“這麽說我真的同居了?”渺渺睜大了無神的雙眼,但又好像正炯炯有神的看著我。

“呃......”我勉為其難的咧開嘴巴,尷尬的笑了兩聲,說道:“你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怎麽突然這麽奇怪,就像被鬼上了身,突然掙脫了似的。”

話方出口就覺得欠妥當。在看看渺渺那好像死了爹媽的表情更是覺得後悔。可是,這麽一件像平時一樣吃飯聊天的普通事兒最後竟然演變成這個樣子?還真是......詭異的要命。

“我好像有點印象。可是。怎麽都想不起來這事兒是怎麽發生的。為什麽會發生。”渺渺似乎稍稍冷靜了下來。隨著雞排店的人越來越多。我們的交談也變得越來越大聲。否則實在無法蓋住四周的嘈雜。

“呵呵......”我突然覺得渾身有些冷,幹笑著打趣道:“姐姐,什麽叫好像有點印象?你可別嚇唬我?”

我一邊說著,一邊仔細分辨著渺渺的表情。渺渺始終是面帶困惑。這讓把一切看在眼裏的我更加的困惑。雖然當初我也覺得渺渺既沖動又莫名其妙的就戀愛了還同居了。可是,現在發生的這一切似乎更加莫名其妙了。到底是誰迷惑了她?

“我沒開玩笑!也沒有嚇唬你。我說的都是實話。不,是此刻心裏最最真實的想法。”渺渺似乎異常的冷靜。至少,如果突然回過神來發現正在戀愛同居的人是我的話,我肯定沒法這麽冷靜。

“所以。你其實不是很喜歡你男朋友?根本沒有到要同居的地步?”我試探的問著,希望能夠幫助渺渺理清思路以及現在目前的狀況。

“不止這個,我都不明白我喜歡他什麽?為什麽要和他談戀愛。”渺渺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突然她擡起眼來看了我一眼,反問道:“咦?我到底喜歡他什麽呢?”

“你應該問,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他......”我突然非常的肯定。渺渺根本就沒喜歡過那個男生。我僅僅見過一兩次的男生。

“好像......有吧。其實,他還挺不錯的,現在回想起來。”渺渺的神情雖然茫然,但似乎正一點一點抓住事情的來龍去脈。

“姐姐。現在不只是你迷糊了。我比你還迷糊了。麻煩你先淡定的好好想一想,然後再開口。說一些重點的東西。最重要是表達清晰。這樣,我才能夠更好的理解你所說的一切。”我不耐煩的老毛病又開始發作了。

渺渺醞釀了一會兒。事實上,她醞釀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道:“我剛剛好像被雷電擊到了一樣。突然腦子一片空白,隨後又一點一點回憶起這段時間的生活。好像被人偷走了,然後又塞回了我的腦子裏......”

渺渺說著用力的晃了晃腦袋,認真的看著我,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能明白嗎?”

我本來緩解一下氣氛,說些: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說的什麽,我又怎麽能明白之類的話。可是,看著渺渺那副難以言喻的神情。突然覺得什麽打趣的玩笑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看你不是被鬼上了身,就是被鬼遮了眼。”我這話一點也不帶玩笑的色彩。

“我也是這種感覺,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竅。”渺渺說著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不停的對著我重覆道:“你能明白我的這種感受嗎?”

“能。雖然不太一樣。就像有的時候想找一樣東西,可是怎麽找都找不到,就像被鬼遮了眼。然後你定下心來,再看,就發現其實一直就在你面前。”我挖空心思才找到一個比較類似的例子。

“對!對!對!”渺渺一連說了三個對。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雖然不太一樣,但是真的就是這種感覺。你說的很對。我就知道,你總能明白我心裏想的東西。”

我忍不住白了渺渺一眼。說道:“行了,別再扯些咱們之間有的沒得那些聯系和呼應了。”

“你真討厭。”渺渺帶著撒嬌的口氣嫌我煩人。其實她才煩人呢。

“對了。怎麽會突然這樣呢?”渺渺見我不搭理她,又忍不住跟我搭話。

我挑著雙眉瞧了她一眼,說道:“不知道啊?你是不是招惹什麽不好的東西了?”

“沒有啊——”渺渺一臉青天在上絕無假話的模樣,說道:“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嗎?要非說招惹了什麽,不就是天天和小佳佳嗎?你不是也招惹了,就算中招也不能就我一個人中招吧?”

渺渺的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一下子讓我如夢初醒起來。

渺渺瞧見我的樣子,再次瞇起她那細細長長的雙眼。小心的試探道:“你想到什麽了嗎?”

“沒......沒有啊——”我趕緊擺手搪塞她。因為我還不確定,不能就這麽草草的下結論。一切都得等我回去問過那該死的鄭玲,再說!

“切——”渺渺輕蔑的斜了我一眼,自言自語道:“說謊都不會。還結巴。信你才有鬼。”

我切切實實的聽到了她那所謂的‘自言自語’,不甘示弱的駁斥道:“不信拉倒,鬼才要你信。”

“哼——”

“哼——”

我倆默契的雙手抱胸各自朝著另一個方向偏過臉去,大有一副要絕交的模樣。

“幼稚!”我見渺渺像是來真的,只能先轉回臉來。把奶茶的杯子往她面前送了送,說道:“喝你的奶吧你——”

“粗俗!”渺渺也轉過臉來,接過奶茶喝了一口,說道:“不是奶,是奶茶!趕緊的——老娘餓了。請我吃晚飯去。別以為給我遞遞奶茶就能逃過。”

我噗嗤一聲笑了,說道:“吃就吃,就你這小樣兒,還怕你吃窮我?”

“走了——”渺渺說著把剩下不多的奶茶一口全部喝光了。然後站起身來,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我也檢查了一下隨身物品跟著渺渺離開了雞排店。

“想吃什麽?”我追上渺渺。

“不說這個,才吃飽,哪還有肚子吃啊?”渺渺說著摸了摸肚子,繼續說道:“我是看人越來越多了。咱們老占著桌子也不好。所以就想趕緊走人得了。別在那兒礙別人的眼。”

“哦?這樣啊?我倒沒註意。那現在呢?不吃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倒是沒想到渺渺這麽細心。大概是有人在等桌子很不客氣的白了我們幾眼或是故意說了什麽難聽的話。可惜,我是真的沒怎麽註意。

“不好。其實吧,我剛才反覆的想過了......你說,會不會跟你的狐仙姐姐有關系?”渺渺雖然猶豫,但還是把心裏想說的一股腦兒的都說了。我就知道,她這個人怎麽能藏得住話?即使沒從我這兒問出點什麽,她自己也會搗鼓些問題來引出我的答案。

“其實,我也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我家的佛牌不是入的女靈。所以裏面不是什麽枉死的女人。”這是我胡謅的。可是也不能完全算是胡謅。畢竟出門之前鄭玲還說來著是,說不是入的女靈。不過......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鄭玲挺符合‘枉死的女人’這麽一個條件的。

“哦?不是入女靈的?那是入的什麽靈?狐靈?不能啊。據說泰國沒有狐貍,更別說九尾狐了。”渺渺果然是比我在行,她說的這些,我一句都沒聽懂。

“狐靈?”我反問。

“女靈就是在佛牌裏入了枉死女人的靈魂。狐靈呢,就是說這個佛牌裏面是只狐貍的靈魂,一般是修仙的狐貍。”渺渺耐心的跟我解釋,接著又補充道:“可是泰國這個地方,是沒有狐貍的。而且啊......”

我正聚精會神的聽著。突然,渺渺又轉了個話鋒,繼續道:“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一般來說泰國的師傅們不止在泰國本國,也會在東南亞走動。可能不是泰國本土的狐貍。又或者是果子貍之類的東西。”

我聽的雲裏霧裏。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麽。或者說。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聽什麽?該聽哪一句?不對,是哪一句都沒聽明白。

渺渺看著我那副癡呆的模樣。反問道:“不明白?”

“不明白!”我誠實的點了點頭。依舊一臉的迷茫。

“不明白就對了。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明白,只是知道有這麽回事兒。”渺渺突然變的嬉皮笑臉起來,繼續說道:“你不明白也不要緊,反正只要知道有這麽回事兒人就成了。”

我在心裏翻了無數個大白眼。決定懶得理她。等散了夥兒,在回去好好審問鄭玲。

“扯遠了。”渺渺看出我的心不在焉,繼續說道:“你說跟你的狐貍姐姐有沒有關系?”

“沒有吧。它是我的,就算要招男人來。也得給我招吧,給你招算怎麽回事兒啊?”我非常肯定的否決了這個可能性,雖然我自己心裏也直打鼓。

“這倒也是。真奇怪。”渺渺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照理家裏供著佛牌。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敢進門啊——”

“不過,可能它只管我一個吧?那東西如果是直直沖著你去的,它應該管不了吧?”我也有些困惑,可是今天出門之前鄭玲好像也說過,雖然我和黃鸝、小維住在一個屋檐下。可是,她就只管我一個。別人的事她不管,讓我也少管來著。這事兒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也有可能。”渺渺雖然疑惑,但還是覺得我的說法挺有道理的。於是拍了拍自己腦門。說道:“扯著扯著就覺得餓了,咱們去前面吃過橋米線吧?”

哎——我又在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到底是哪個人說吃飽了吃不下來著?這才過了幾分鐘?走了幾步路啊?

“走咯——”渺渺三步並作兩步的往過橋米線店裏奔了過去。

我也只能趕緊追上:“有這麽急嗎?餓死鬼投胎啊你——”

“我要吃窮你——”渺渺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話。然後一頭沖進了米線店。

我快步追了上去。原來,她是跑去搶位置了。旁邊一對情侶被渺渺搶了先,正吹鼻子瞪眼的相互發脾氣呢。

渺渺一臉得意的看著我,揚起下巴說道:“快過來——坐!”

我趕緊在空位置上坐了下來,放下手裏的東西,一臉不屑的說道:“得瑟,一碗米線你就想吃窮我?真是扯淡——”

“嗨——”渺渺不樂意的歪著脖子,手指著我嚷嚷道:“你這人怎麽什麽話都有的回啊?讓我一回你會死啊?”

“好吧。就讓你一回。就一回——”我說完低下頭認真的看起來餐牌。

“嗨——你這......”渺渺硬生生的把‘混蛋’兩個字咽了回去。氣呼呼的把餐牌搶了過去,假裝認真的點起餐來。

吃飽喝足,渺渺一直把我送到了家門口。因為這條街離我家比較近。可是,要從我家回到渺渺住的地方就有些繞遠了。

臨走時我叫住了渺渺:“你現在回去,要是看見那男的。會不會有點奇怪啊?”

“會!”渺渺毫不猶豫的點頭。隨即壞壞的一笑,說道:“他這幾天不會回來。而我會做好一切準備。”

“準備?”我好奇:“分手?還是搬家?”

“我搬什麽家?叫他搬。”渺渺叉著腰十足個悍婦。

我舉起大拇指表示讚賞:“讚一個!不愧是純爺們兒。”

“去你的。”渺渺又一次邪邪的笑了笑:“我得好好觀察一下,看看他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要是好的話,就接著好下去唄——”

“......”我被雷的外焦裏嫩。真心沒覺得渺渺是這樣的豪放女。

“騙你的——哈哈哈——”渺渺得意的放肆大笑,然後轉身離去。

“你個欲女——是欲求不滿的欲——”我對著渺渺遠去的背影大喊。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渺渺尷尬不已,可她依舊挺直了背脊。大步朝前,還用一陣又一陣的大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境地。

我也笑的喘不過氣,笑了好久才轉身往樓上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笑的太過專註,才導致轉角的那個人影一閃而過。我卻沒有察覺。

我回到家,打開大門。裏面黑漆漆的。黃鸝和小維好像還沒有回來。尤其是以前我和陸璐合住的那間小屋的門敞開著,不知道誰開的窗沒有關上。此刻能瞧見門上的門簾隨著夜風晃來晃去。讓人有些心裏毛毛的。

我打開客廳的日光燈。雖然說稍稍好了一些。其實也沒有好多少。我一直不是特別喜歡這間屋子。具體的原因也說不上來。只是因為這間小小的兩室一廳住了五個女孩子才讓我覺得略微安心。可是,現在只剩我、黃鸝、小維三個人了。更何況眼下。就我一個人在家。那種詭異的氣息,從未有過的強烈。

“你以後註意點兒,別老帶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我不是每次都能給你擋住。你以為我是神仙啊,我就是靈!懂嗎?”

正當我胡思亂想,自己把自己嚇個半死的時候。鄭玲的聲音猛的冒出來,即使是熟悉的聲音也把我著著實實的嚇了個半死。

“想嚇死我啊你——”我火冒三丈的對著空氣亂吼了一通,這才稍稍的消了消氣。畢竟讓我知道這個家裏不止我一個。心裏真的感覺好多了。

“切——”鄭玲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說道:“住在這間屋子裏的人一輩子也發不了財。因為大門一打開就是一整墻那麽大的鏡子。”

我撫了撫任然在劇烈跳動的心臟,對鄭玲的話不怎麽理解。雖然我也覺得一進門就放這麽大一面鏡子確實跟奇怪,但是我依舊不能理解的是她為什麽突然會說這些。

“這間屋子的主人沒幹什麽好事。所以才掛了這面鏡子為了當邪避災。結果邪災沒擋住,把財氣全給擋了。”鄭玲依舊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平覆好心情,這才隱約記得陸璐曾經的一番戲言。她說大門一打開就是一面大鏡子,財神是不會進來的。因為神佛不能看見自己的樣子。當時我就笑著反駁她,說這樣也好。神佛進不來。鬼怪也不敢進來。因為一進來就被它們自己的模樣給嚇死了。為此,我們倆笑了好久,還把黃鸝她們也拉進來評理。

“所以這間屋子不太好,你是想說這些嗎?”我好像突然變聰明了,一下子就抓住了這些話隱藏著的重點。

“可不是。”鄭玲的口氣似乎帶著一些嘆息。

“那怎麽辦?我們還應該在這兒住嗎?”我急壞了。要知道,我真的最討厭這些東西。最要命是它們還不現身,在暗處。當然,要是現身我更受不了。每天看到一堆死人在面前晃來晃去。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兒。

“這倒也不用。哪兒的房子沒死過人啊。就算房子是新的。地還是那塊啊——”我聽鄭玲這口氣,似乎是還能夠掌控局面的樣子。

可是,我還是有點放心不下,繼續追問道:“那你為什麽說不是什麽東西你都能擋得住麽?”

“目前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鄭玲的聲音有些冷酷。這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和壓迫感。

“那剛才的是......”我心虛的四周瞧了瞧,還是有些不大安心。

“你那個朋友帶來的。就是那個叫渺渺的。你們碰面之後,這東西可能覺得你更吸引它,於是就跟著你回來了。”鄭玲口吻淡淡的,可是我知道這種事情絕不是看淡一些就能夠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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